温暖的尸体【湛澄】02

真不是我不更,学校这几天考试屏蔽了信号,我也过得很焦心

这章有大量羡澄回忆杀,越写越觉得这走向有点不对,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拉回来

好了,正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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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给我们画期末重点的时候江澄给我发了个定位,我冒着重修的风险在一帮农药狗的掩护下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按说这小兔崽子昨天就比赛结束了,他得了个物理全国第一,走路恨不得把把膝盖翘天上去,还从我这儿勒索了一顿五位数的米其林庆功餐,高一这会儿近期末怎么也不该轻松,我以为他回去了,可这定位怎么在我宿舍。】

【我刚跑到楼下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一颗篮球砸中,这人手太黑,球是从五楼丢出来的,要真被砸中我可能要矮个几公分。】

【但是这球怎么看怎么眼熟,我捡起来瞅了瞅。】

【这可不是我的吗。】

【幸亏刚刚没骂人,不然江澄得把我撕开。】

【我抱着球一步三个台阶跑上去,我给过江澄宿舍门钥匙,他的书包和手机丢在我床上,背对我站在阳台。他小学时跳了两级,在班里总是跟个小豆丁一样,风把他的外套鼓起,我意识到他好像又长高了,但还是单薄得要命,他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我叫他他也不理。】

【他的手是凉的,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我走过去他看了一眼我的篮球,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哭过了,"怎么不换一个,这个这么久了。"】

【"不换,这可是少爷你自力更生赚到的第一笔钱给我买的礼物,我可舍不得。"】

【他难得没回应我的调侃,冷淡地笑了一下道,"你还会舍不得,我的奖金还给我爸买了个剃须刀,他都没拆开过。"】

【他的眼睛被一层薄薄的水光笼罩着,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低落又愤怒,不甘的火苗执着地在喉咙口燃烧着,"他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得了第一名,我只是想让他为我骄傲,可他都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就挂了,他那些没完没了的会议,方案,甚至是你都比我重要的多。"】

【江澄扭回头来看着我,手指用力地握着栏杆泛出青白色,他红着眼睛,"我是他的儿子。"】

【他咬着牙,最终把喉咙里的哽咽咽了下去,然而眼泪还是掉在衣服上又滑落到地上,"从小就是这样,我连跳两级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夸我,我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可他甚至都没有去学校接过我。"】

【"他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既然他如此厌恶我。"】

【我的心里密密麻麻地疼起来,"不是的阿澄。"我徒劳地捉着他的肩膀,"江伯伯是你的父亲,他怎么会厌恶你,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你这么优秀,他送了你一整套的摄影镜头不是吗?"】

【“我不是要他的礼物。"江澄粗暴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偏头用力把哽咽忍住,转过来后一张脸上迷茫委屈得让人心疼,"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听我说完话的老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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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后并非不需要进食,蓝湛经常自己做饭自己吃,但并不会有饱腹感,而且也尝不出味道,为了把食物留给更有需求的江澄,蓝湛干脆省略了这个毫无毕业的步骤。

他有别的食物可以吃。

蓝湛并不是很挑剔的性子,自从受伤那一刻开始他就很清楚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残暴,杀戮,失去意识,互食同类。无论是哪一种病征,他都认为自己无法接受。然而就是在完全变异的第一天,他就在欲望的驱使下嚼碎了一只还留有余温的手臂,尽管心里上会有些许障碍,但是神奇的是,这种不适在欲望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即便他曾对干净整洁有着近乎强迫般的执念。

“你这就是矫情。”江澄下午蹲在鱼缸前逗那些颜色艳丽的孔雀鱼,听到他说这些的时候扭回头来吐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懂不懂。”

印象中有个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起因是蓝湛回到发现自己床上扔了一件散发着馊味儿的球衣,站在两张床中间的大男孩儿顶着一丛湿淋淋的短发,听见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就放一下,找件衣服,马上拿走,我发誓!”

蓝湛立刻把他的床单被罩拆下来送去洗了。

洗了两遍。

自始至终用一种“你tm是不是疯了”和“老子有这么脏吗”表情的对床朋友捧着心脏,看着他格外麻利急切的动作,一肚子的卧槽愣是一个没吐出来,估计也是给惊呆了,最后赔了一顿晚饭趁机抱怨他。“资本主义要不得啊,老祖宗说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少爷你这就是惯的知道吗?”

蓝湛在黑暗里咀嚼着他的食物,放在冰箱里太久,后来还脱水风干,嚼起来颇有些费劲儿,江澄现在要是起来一准会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脑子里那位朋友的脸一阵清晰一阵模糊,像是覆盖了一层怀旧滤镜,还带着婴儿肥的江澄反而越发清晰,眼眶里蓄着泪,头发被吹得乱糟糟地样子仿佛被映在了电影院里顶天立地的巨幕上。

拥有这段记忆的人投入了太多情绪,隐藏在平静表皮下的是漩涡和风暴,不安的潮水拍打着理智,连带着他的心里也酸酸涨涨的。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不堪的窥视者。

很偶然的情况下,他吃下导师从楼上掉下来溅了一地的脑子后读到了导师的记忆,到山西乡下当知青,和当地书记女儿恋爱,结婚,出轨,给学生透露试题,用经费去投资,公报私仇让学生挂科。这位声名显赫的教授的一生走马灯一样在他的学生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像是一个讽刺的预言。

“你看起来不大,还是学生吗?”江澄的手腕上有很深的勒痕,蓝湛拿药水给他消毒的时候他总是嘶嘶地抽着气乱动,于是就想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到最后话题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

他点了点头,心又高高吊起来。

“哪所大学?”江澄更好奇了,“我刚高考完还填了志愿这个安全区就沦陷了,报的那所学校有整个亚欧大陆最先进的实验室和生物专业,结果第一天就炸了……”

“P大吗?”

“是啊。”江澄呲牙咧嘴,“你了解吗?门槛儿特别高。”

蓝湛点点头,他其实是可以很流利地说话的,但是太久不和人交流,他说话还是有点慢,“总体还好,p大最知名的应该应用物理,感染爆发以后开始重点建立医学院的专业,亚欧大陆最先进的这个说法有点夸大其词了,只是把以前b大的实验室和人员搬过来了而已。”

江澄歪着头看他仔细地帮自己擦干净手臂和手指掌心的药水和血迹,他其实有些慢热,和不熟的陌生人很难这么自如地说话,但是蓝湛看起来冷漠疏离,说话间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亲昵和自在,让他也大胆了很多,两个人像是一对很久不见的老友。

孩子有些困惑,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他的身心处在高度的紧张戒备中长达半个多月,于是很快就把这些忽略了,他仔细看着男人垂下眼时修长柔软的睫毛,稍微分析了一下,“你是p大学生?”

蓝湛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捏紧了,江澄还在继续问下去,“你是老校区的,那你了解P大现在的情况吗?有没有幸存者。”

P大有两个校区,老校区靠近安全区边缘,一年前有丧尸入侵咬死学生,事态恶化后化学实验室发生大爆炸,没感染的学生搬入处于安全区中央的新校区。

他还是问了那个问题,“你认识魏无羡吗?”

蓝湛的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他的心脏早就进入了安眠,可他依稀还是觉得胸膛里的东西快要跳出来。

僵硬的舌头不太灵活地敲着上颌和齿门,蓝湛用一双灰白惨败的眼睛自下而上地仰视急切地瞪着他的男孩,“我很抱歉。”

“一年前丧尸入侵了学校,有个已经感染的学生把一群扑向教学楼的丧尸引进了化学实验室,那场爆炸不是意外。”

江澄愣愣地,像是已经懵了,“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蓝湛冷静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阿澄,逃避不会解决问题。”

“那个人,是魏无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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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几乎不下雪,临近圣诞的时候我查了一下天气,我们这边会迎来今年的初雪,我和江澄打赌,假如圣诞下了雪,他就请假来我的城市,我会告诉他一个秘密,假如没下,就让他在我宿舍墙上贴满狗。】

【我是个标准的见狗怂,手机上有张带狗的图片我都直哆嗦,这个赌几乎把我命赔上了。】

【平安夜前一天开始,我身边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开始掏银行卡买买买了,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中国人可以把每一个节日都变成情人节,街上商店全在助纣为虐,限时一折的牌子从街头贴到街尾。】

【我不是一个很畏冷的人,但是刚从南方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个冬天,着实被冻成了狗,后来就很快适应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天气阴沉沉的,铅灰色的天空几乎要压到头顶,下课后走在前面的人突然骚动起来,接着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下雪了。”我把手伸出窗外,几片雪花不堪重负一样坠落在袖口,我拿出手机把它们拍下来发给了江澄。】

【6个小时后,我在南站接到了哆哆嗦嗦的江澄,校服还没换下来,外面裹着一件不算厚实的大衣,我赶紧把围巾给他围上,“你怎么穿这么少?”】

【江澄跺着脚翻白眼,“我怎么知道这么冷?”】

【“下雪了啊朋友。”我恨铁不成钢地把围巾绑了个巨丑无比的结,“下雪了!你有把雪放在眼里吗?”】

【江澄瞪着眼,“我又没见过。”】

【“行行行。”我没话说,和他把衣服换了,“你请了几天假?”】

【“一天,完了正好周末,能待两天半。”江澄没见过世面一样走了几步看着前方铁轨和天空交界处白茫茫的一片,眼睛亮晶晶的,“真的下雪了啊。”】

【雪片飘在他的头发和衣服上,他很白,灯光和天的尽头也是白的,更显得他乌发墨眼,像是水墨画一样浓淡相宜,我心里欢喜得不行,然而嘴上还在损他,“赶紧走,乡巴佬。”】

【江澄立刻冲过来勒我脖子,“你是不是想让列车碾过你的尸体!”】

【我们打了辆车到市中心的CBD买了件厚实的衣服,街道上的车慢慢地走着,打折的超市和商店一开门,等在外面的人立刻像是流水一样涌进去,比抢劫还可怕,我和江澄找了家肯德基,玻璃门外几个购物经过的女孩子走过来正好和我对上视线,我把我们的汉堡放下,看见她们把手机举起来,于是很配合地对着镜头一笑,顺手把江澄的脸也转过去。】

【她们开心地尖叫起来,江澄拍开我的手,“你认识?”】

【我朝女孩们再见,然后对着江澄摊手,“不认识啊。”】

【“那你为什么笑?”】

【我捏捏江澄吃汉堡鼓起来的脸,“因为今天过节啊小朋友。”我举起手机对着他,江澄有些不自在地挡了几下,我跑出去站在玻璃外面,江澄一副不想认识我的样子,几个路人都诧异地看着我,我朝他做口型:不想继续丢人就赶紧配合。】

【江澄脸小,更显得那双杏眼大且湿润,他瞪了我一会儿终于妥协,右手咬了一半的汉堡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不肯放下,左手不情不愿在脸边比了个小树杈,眼睛弯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我连着拍了好几张,学着那些女孩子捧着脸“啊啊啊”,江澄被我逗笑了,作势要把可乐扔过来,我见好就收,一边拍衣服一边走进去坐在他面前,“不觉得很有节日氛围吗?”】

【“没有,只觉得你是个制杖。”江澄喝了一口可乐,五官都皱起来,脚下一点都不犹豫地踢过来,“这么冷你干嘛买加冰的!”】

【这小子下手太黑,我感觉这腿都不是我的了。】

【12点广场上有烟花,人特别多,倒计时的时候江澄想起来一件事,捂着耳朵冲我吼,“你要说的秘密什么?”】

【倒计时结束,火花从地面窜起来,江澄的眼睛瞬间像个五彩斑斓的万花筒,我低下头,在持续的爆炸声里看着他的眼睛,把我的秘密告诉了他。】

【我的男孩困惑地看着我,大声问我刚才说了什么,我胸膛里的心脏跟着烟花爆炸的节奏剧烈地跳动着,我忍不住笑起来,感觉那片海潮终于还是突破了海岸线,将我用尽力气做了两年的伪装洗刷一空。】

【“现在没有机会了。”我理了理他的围巾,笑着大喊,“等你考上我的学校,我再告诉你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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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不需要休息,快天亮的时候他出去了一趟,在药店又找了几盒消炎药感冒药以及纱布之类可能需要的东西,出来后经过曾经人潮汹涌的CBD,快餐店的门大开着,几只丧尸在里面游荡,他经过的时候甚至没有一只丧尸扭回头来看他一眼。

他在郊区找了间没人的别墅,这里几乎不会有丧尸来造访,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塑料袋摩擦和他走路发出的声响,指纹锁已经失效了,锁芯有些旧,每次钥匙都要插进去转很久才能打开。

机杼弹开,他推开门,江澄好像还没起床,房子里静悄悄的,他走进去转身去关门。

尖利的风啸朝后脑而来,蓝湛听见了,却没来得及转身,他几乎听见头骨和球棒撞击发出的闷响,脖子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他现在对痛觉的感知度很低了,但还是觉得脖子有点疼,肯定断了。

蓝湛面无表情转过身来。

江澄懵逼脸,凶器还在手里,被抓了个措手不及,“我还以为……”

“咔嚓——”

“!”江澄被吓住,看着心情不太好的丧尸先生把脖子扶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

蓝湛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开,小男生一愣很快反映过来,把棒球棒双手奉上,“它正好在这里我就……”球棒上还有深色的血迹,江澄默默闭嘴,觉得自己还是安静领死比较好。

头顶沉默了一会儿,丧尸由于不用呼吸,嗓音仿佛没有起伏一般,“下雪了。”接着一个塑料袋子伸到眼前。

江澄接过来,“这是什么?”

"作为交换。"蓝湛接过球棒放在一边,像是笑了一下,他长得好,那一瞬间仿佛冰雪消融春风化雨,他说,“这是你的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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