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帖之皇亲国戚】漫天过海(上)

在下大理唐钰小宝,阿奴你带走吧,我没写完……


设定的另一个风格完全不同的小江同学,由于思虑太多赶死线都没赶完,先放一部分,另一部分尽量今天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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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散刺史老魏x身份不明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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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五月,洛阳的牡丹都败了两轮,西北的春日却依旧姗姗来迟,夜晚依旧寒凉,温泉水在身上飞快冷却,自脸侧滑落颈间,在锁骨窝汇成一汪,映着一个明晃晃的月亮,肩颈微微颤栗间抖碎月光,像是一滴晶莹的泪那般掉落水面。

 

魏婴盯着那滴泪掉落的神秘凹陷,他微微抬头,高耸眉骨在眼下投下的深刻阴影霎时散去,露出一张叫眼前人呼吸一窒的脸来,嘴角带笑,一双狭长幽深的眼睛黑的发亮,“你是汉人。”

 

那人不答话,微微仰头看着他。

 

那是个少年,长眉凌厉,青杏似的眼却澄澈干净,那对眼仁大而圆,嵌在形状柔和的眼眶里,好似移动都比常人慢一点,显出几分稚童般的无辜来。

 

魏婴被这双眼睛看着,声音都不由自主轻了些,“你也是被那帮蛮子捉来的?”

 

“也?”

 

“冒犯了。”魏婴上前一步跳进水里,把人按得紧贴在石壁上,少年肩背如似白玉,触手也如白玉般细滑温润,带着微微的凉意。

 

水面浮起波澜,魏婴的手在水下握住那只直朝他腰侧来的膝盖,人声由远及近,渐渐靠近岸边,他捂住少年的嘴,“嘘。”

 

灵州地处西北边境,用作和外邦交易货物的榷场逐年扩大和增多,来往异邦人也是数不胜数,魏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勉强听出来是回鹘语。

 

少年的膝盖骨尖尖的,魏婴压低了声音,“看来发现这个好地方的不止我们二人。”

 

“你得补补身子。”魏婴煞有介事道。

 

少年偏头甩开嘴上的手,不耐烦道:“有话快说,不必如此假惺惺。”说着嫌恶地用手背搓了搓嘴唇,犹嫌不够地小声呸了几声。

 

那张面皮本就玉璧一样白净,少年粗鲁的动作折腾得两片薄唇和唇周都红艳起来,像是雪地里开放的红梅,雪是无暇的雪,梅是如血的梅。魏婴瞧着这精怪似的少年,掌着那片薄薄的膝盖骨用了巧劲,不让少年感到痛苦,威胁却分明,“你是谁家的小少爷,又怎会流落至此?”

 

“承蒙抬爱,不过一介平民,攀不上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少年冷笑,“我从小在灵州长大,又谈什么流落至此?”

 

“原是我走眼了。”魏婴状似懊恼地摇头,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如我带你逃?”

 

少年一愣,“逃?”

 

“我来这里找人,被这些不讲理的蛮子抢了东西,日日折磨我,当然要逃。”

 

“你不找人了?”

 

魏婴认真道:“人比东西重要。”

 

还未迈出山间庄园五里地就有马蹄声哨声追来,魏婴偏头躲开尖啸的箭矢,将少年远远推开,却见长鞭紧随其后,直逼少年毫无防备的后腰。

 

他被捉当日见识过这蛮子长鞭的厉害,只是稍微不查蹭过手臂,瞬时就带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少年被他按着在草丛里滚了几圈,后背只沾了些草叶,眼神惊惶,“你……”

 

魏婴一甩握住鞭梢划破的掌心,几滴血点飞出去,他用干净的手扶着少年站起来,“别回头,走。”

 

2

 

塞外也进入春季,灵州的胡人们装备最后一次的粮食和去年冬季在这里落脚的用品,为回草原做准备,到来年之前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那日苏高坐在马背上,指着人群里显眼的玄黑,“他也要带吗?”

 

胡和鲁笑道,“他是格根塔娜要的,你问她去。”

 

“草原上多少强壮的像小牛犊一样的汉子她不要,偏要这个狡猾的中原人。”

 

“你说的草原上的汉子里,有没有你?”

 

那日苏涨红了脸,“有又怎么了?难不成我还不如那个风一刮就倒的汉人?”

 

胡和鲁大笑,“没怎么没怎么,你这话千万不要给小台吉听见。”

 

那日苏连忙捂嘴前后观望。

 

“台吉没来,把你吓得。”

 

那日苏把手边瓜子朝他身上一泼,愈发烦躁,扯着马缰绳朝人群去了,酝酿许久,用怪腔怪调的官话叫那个忙碌的人影,“你,过来。”

 

一些干活的汉人被这不伦不类的汉话逗得捂嘴发出闷笑,魏婴赫然笑在前列,不防一粒石子朝他丢过来,这才发现那声怒喝是朝他来的。

 

“我听得懂一点胡语,你说官话我却是一点都听不懂了。”

 

身边会说胡语的汉人劳工把这话翻译给那日苏,那日苏听完,脸色愈发黑如锅底了,“出来,我要和你打一架。”

 

“你说打便打,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日苏险些被气笑了,“你都被抓了两回了,还要什么面子?”

 

“就是被抓了两回,才要保住这最后一点尊严,岂能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那日苏弯刀出鞘,雪亮的刀锋贴着魏婴颈侧,“那便看你要尊严还是要命。”

 

魏婴负手而立,沉静如松,俊美如铸的面庞和挺拔修长的身形被春日阳光勾勒出淡淡金边,他轻轻看了马背上的人一眼,“那你便来取吧。”

 

那日苏沉默半晌,收刀入鞘,“你要如何?”

 

魏婴眼仁漆黑如墨,“我若赢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半刻钟后,魏婴身上纤尘不染,淡然站在狼狈跪立的男人面前,“那晚和我一起的少年,你们把他关在哪里了?”

 

山间庄园很大,是这群草原人从一个富商那处买来的,全然照着南方园林的布景一处一处搬了过来,魏婴在熟悉的观景中绕了好一阵,才找到一个僻静的小院,阳光正好,少年正把屋里的书册搬出来,摊在台阶和石桌上晾晒。

 

“又见面了。”

 

少年穿了一身青衫,长发用锦缎束起利落马尾,同那晚温泉里赤身散发的精怪模样大不相同,见了他面色一窘,竟是有些迟疑,“多谢。”

 

“举手之劳,无需挂怀。”魏婴跟着他走进满是潮湿霉味的屋里端起一摞书,“原来你在这里是帮他们做这些,那可真是轻松多了。”

 

少年行走如常,动作自如,不像是被为难过的样子,魏婴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那些摊开的本子,四书五经,江湖画本,坊间怪谈,风土人情,应有尽有,“这些蛮子看得懂吗?”

 

“少见多怪。”少年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在你眼里他们如此不开化吗?”

 

魏婴挑眉,“开不开化不清楚,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达里诺尔。”看到魏婴困惑的神色,他补充道,“我阿妈是胡人。”

 

魏婴不语,少年道:“你不信?”

 

“我以为你是江南人士。”魏婴知道他方才的不满来自何处了,心虚地一摸鼻子,“这名字是什么意思?”

 

“胡语里是像海一样的湖。”

 

身后许久没有声音,少年回头,见男人愣怔在原地,蹙眉道:“不干活就出去,站那里挡太阳了。”

 

“你见过海吗?”

 

“海?”少年耸肩,“没有,这地方哪来的海,沙海倒是多得很,也能淹死人,你要看看吗?”

 

魏婴并不接话,自顾自说下去,“我答应一个人带他去看海。”

 

“他看到了吗?”

 

魏婴慢慢踱步过来,摇头,“我把他弄丢了。”

 

达里觑着他脸色,“抱歉。”

 

“很久以前的事了。”魏婴把怀里的书递给他叫他翻开摊到地上,“你有汉名吗?”

 

少年摇头,魏婴道,“我给你取一个吧。”

 

他翻开一本杂谈笔记,指着其中一页的左上角,“这个字怎么样?”达里诺尔低下头看去。

 

澄波澹将夕,清月皓方闲。

 

魏婴指着起句的那一字,“我以后叫你阿澄吧。”

 

3

 

胡人好战慕强,自从那日被魏婴打败后,那日苏每日都要来找魏婴打架,屡败屡战,神色举止间再无不逊,魏婴起初还逗他两句,没想这蛮子倒是认真,根本不和他玩笑,把他并无真心的玩笑话都当真了,闹出许多笑话,有一天竟真穿着不伦不类的女装来找他比试,还没动手就被一鞭子抽倒在地。

 

“滚回去!”

 

“台吉……”

 

来人还未下马,身躯裹在颜色浓重的黑甲里,赭色披风被风扬起,露出猩红的底色,男人轮廓坚毅的脸上没什么别的表情,只一双鹰隼般锋锐明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那日苏额上的汗落到石板上,颤抖道:“是。”

 

“胡和鲁。”

 

胡和鲁上前,“台吉。”

 

“看着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去领五十鞭。”

 

话是说给胡和鲁和那日苏的,说话时他却盯着立在原地的魏婴,那目光威严沉重,看得人浑身发毛,魏婴瞧他手指摩挲的鞭柄,手臂上隐隐传来刺痛,就是这条鞭子,生生抽得他胳膊好几日不能动。

 

魏婴听不懂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猜到那日苏要挨罚了,胡和鲁转身那个憎恶的眼神也不是作假的。

 

“是我为难他。”魏婴上前一步,仰头看着马背上小山一样伟岸的男人,“他求知心切,并非自愿,如此赤子之心,罚他岂不伤人心。”

 

男人挑起嘴角笑了一下,“是你给他穿上这女装?”

 

魏婴有些惊讶,男人的官话竟然非常流畅,他的目光盯着魏婴脸上的神色,“你把他从屋里推出来,拖着他穿过院落,走到这里来的吗?”

 

魏婴语塞。

 

长鞭破空,紧紧缠绕在魏婴颈项,将他拖到马前,“我罚你又如何?我便是杀了你又有什么用,所有看见他这副模样的人便都能忘了吗?”

 

魏婴脸上被勒出深红色,肺腑空气急促寻找出路,眼前也布上密密麻麻的黑点,男人甩手将他扔出去,“你如今倒是任人施为了,你既知那日苏赤子之心,又何必戏弄与他。”

 

天地间仿佛有片刻的寂静和黑白,紧接着便是胸腔巨大的喘息声和耳朵里嗡鸣,魏婴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才猛地翻身咳嗽了一个天昏地暗,几乎要把肺都要吐出来,挣扎着挪回屋里给自己倒水喝,中途还打翻了一个杯子。

 

魏婴缓过来后对镜子一照,颈间勒痕如同深刻入骨,颜色已然变成深紫,边缘甚至翻出皮肉,渗出鲜血染红了衣襟,样子十分骇人。

 

今天不能去找阿澄了,魏婴有些遗憾,昨天方才答应给他带风筝玩,这么去怕是要吓着他。

 

其古部的小台吉,来之前魏婴了解过这个部落和名字都没有人知晓的台吉几分,只用四年就将商业势力渗透到边境所有榷场的各种行业,牢牢把控几条商道,京都从前制衡外族只需禁制粮食买卖,然而重金之下不乏死士,边境农民视禁令如无物,不仅让制衡胡族没了优势,而且还被其古部垄断了商道,掐住了不少部族的脖子,趁机吞并壮大起来。

 

有魄力有手段有头脑,胡族竟出了这么颗紫微星。

 

魏婴坐在房顶上小口呷酒,这酒是那日苏有一日带给他的草原羊奶酒,第一次喝时酒中腥味让他险些吐出来,仔细咂摸却也品出几分味道。

 

“咳咳……”

 

喉咙口自白天那一出过后便一直刺痛,起初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嘶嘶的气声,如今酒一入口,更是刺激的烫辣无比,魏婴平生最不愿浪费美酒,咬着牙咕咚一声咽下,扶着房梁险些把自己咳得从房顶滚下去。

 

不知道阿澄喝没喝过,给他尝尝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魏婴又想到初见时少年动气时发红的眼尾和乌黑湿亮的眼仁,心里像是被谁挠了一把一样痒起来。

 

月色如练,魏婴曲起腿靠在屋檐鸱吻上百无聊赖地晃酒取乐,时不时呷一小口,呛得自己死去活来,泪眼朦胧间,一个被水汽模糊的身影踏进月色里,魏婴不确定他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因为在月色下好像什么颜色都披上一层玉白的月华。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心里念叨太多眼前出现了幻觉。

 

底下那人仰起头,面色如玉,静静地看了他一阵。

 

月华如水。

 

“我当你被人打死了,原来是自己嫌活的太长。”

 

说的这话实在是不怎么衬那张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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