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小火车

夸我夸我，你们见过考试周还这么勤奋写文的宝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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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初步设计做了一半就撑不住了，梦里一会儿是喋喋不休的客户，一会儿是笑着跟我说提头来见的领导，一会儿是吐我一身的魏无羡，江澄关门的声音仿佛圣音降临，我挣扎着醒来一看，七点了。

"江澄。"我来不及看被脸按了一堆乱码的设计，一只鞋都跑丢了，江澄应该也没休息好，眼底一圈黑青，在窝窝囊囊的校服里跟被虐待了一样，他有点闹觉，一副还没醒的样子，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个煞神。

他还高，阴沉沉地俯视着我，我又有点怂，"……好歹我帮你扛了好几回魏无羡，你就不能对我友好一点吗？"

"啊？"江澄反应有一点慢，把我的话消化以后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慢吞吞地挠着后脑"噢"了一声，跟我解释，"我有点起床气。"

我大学上了一半就进现在这家事务所工作到现在，入社会算是很早了，他其实也没比我小几岁，但是长了张很显小的脸，每次看他穿着校服蹬自行车去学校上课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老了。

我大早上的就被高中生刺激了，忍不住想掐一掐他的脸，为生命安全着想还是作罢，于是把门拉开让他进来，"我一会儿去见客户经过你们学校，你等会儿我开车送你吧。"

"好，谢谢。"江澄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进门的时候眼皮都懒得掀开，差点撞上我家鞋柜。

这也太危险了，要是上路还得了？

我一边去洗漱一边在心里给魏无羡记了一笔，记完又有点困惑，为什么要记在魏无羡头上。

"你哥昨晚还好吗？没发酒疯吧。"

"还行。"江澄抱着抱枕险些又睡过去，臭着脸回小声道:"他敢。"

"你在沙发上坐会儿，我很快。"

江澄点点头，"噢。"

我觉得好笑，这两兄弟一个不着调一个少爷脾气，天天鸡飞狗跳倒也热闹，我怕他迟到，迅速洗脸刮胡子，拎上电脑去车库开车，经过沙发的时候，看见江澄低着头研究一管啫喱，我凑上去一看吓死了，生怕魏无羡来追杀我，赶紧夺过来。

江澄很好学，"那个是什么？"

我板着脸，当然不能说这是昨晚从魏无羡兜里掉出来的，这玩意儿是男性之间用的，信息量太大，怕教坏他，"小孩子别多问。"

高中生一秒臭脸，一出门撞上蓬头垢面的魏无羡。

"你怎么还没去学校？"魏无羡眯着眼睛，浅灰色的家居服歪歪扭扭，从领口露出一段瘦削的锁骨，一副夜生活过度的颓样居然有些性感，他蹙起眉给江澄理了下校服领子，"不怕迟到了吗？"说着去摸他的头毛。

江澄把魏无羡的手打掉了，"别用你的爪子碰我，瑶哥上班顺便捎我。"

魏无羡转头来看我，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都快毛了，他歪嘴一笑，"可以啊瑶妹，这一身人模狗样的，去相亲啊。"

我凑上去闻了闻，立刻嫌弃地捂住鼻子，"你昨晚没洗澡啊，阿澄你怎么受得了他！"

"他沉得跟猪一样，一碰他还跟吸盘一样黏在身上拽都拽不下来。"江澄一说就来气，"我受不了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拖到浴室，他又跑出来站在桌子上开演唱会。"

魏无羡也怒，"你这个小白眼儿狼，所以你就把我锁卧室门外？"

江澄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有用吗？你跟叫魂一样敲了半小时门，最后撬门进来压在我身上差点把我勒死，我还上赶着引狼入室是不是？"

我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生怕他们打架，江澄深呼吸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警告你，以后少把外面的脏东西带回家，我嫌恶心！"

说得就有些重了，魏无羡怔忡了一下，我都替他有些难过，他显然比江澄成熟多了，立刻调整情绪按住他的肩膀，"你误会了，那件衣服上不是……算了……"他一看时间，"你回来我再跟你说。"

他转过头来看我，"注意安全，拜托了。"

"省省吧你。"我故作轻松，"哥比你把命看的重要。"

江澄甩开肩膀上的手，阴着脸下楼去了，魏无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看到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骂的又不是你，干嘛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辛苦了朋友……"我一拍他肩膀 ，可算看明白了，我妈没给我生个兄弟姐妹出来无疑是英明的，要输摊上这么个弟弟，我估计都会折寿。

"有什么可辛苦的。"魏无羡一歪头，表情无奈甚至是愉悦，"他这种反应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兄弟你怕是个抖m吧。

江澄就读的学校是一个相当有名的高中，内外省都想往进扑腾的那种，我当年也报过名，但是分数不够就去另一所了，我我们学校很注重培养学生的特长，就是你的专长越小众越有前景的那种，我高考完直接就业就是多亏了这个，我们事务所在业内完全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了。

车里氛围太压抑了，我给江澄买了杯豆浆和三明治混搭，没话找话，"高三压力大吗？"

江澄奇怪地看我一眼，"还好吧……还有一次模考，我们班主任让我最后加把劲儿前进三四名。"

我寻思着他是不是退步了，就一副过来人口吻安慰他，"心态放松就好了，现在的名次动来动去很正常，最后考验的就是心态……你上次第几名？"

他想了想，"第五。"

我吓了一跳，"全班？"

"全校。"

我闭上嘴。

当我没说。

江澄下了车，和他穿一样校服的有个男生扑上来，背上的篮球晃来晃去地砸江澄的背，"学霸学霸，物理卷子拿来抄一下。"

"一边儿玩儿去！"江澄刚喝下去的豆浆差点被砸出来，直接把篮球连着袋子扔远了，"大早上的你就攻击我，还想抄作业？做梦去吧。"

那男生又黏上去，"我的错我的错。"说着指着自己的篮球骂，"你看你，把爸爸的心情都搞坏了。"

"滚！就你这智商还抄作业。"江澄笑着骂，"你上次把我名字都抄上去了，害我给老妖婆站了半天岗。"

"我还去刷马桶了呢！回到家我家狗都不理我。"

江澄冷眼，"怪我？"

那男生立刻低眉顺眼认错，"怪我怪我。"

我叹为观止，果然同一个世界同样的同班同学，在作业面前，尊严算什么，算球啊！

车开出一段路以后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个男生活脱脱一个翻版魏无羡啊。

出门前江澄兄弟俩说的话内容太丰富了，我没来的及细想。

合着昨晚他俩还是一起睡的。

魏无羡说江澄把他锁在卧室门外。江澄总不至于回自己房间睡觉前还跑去把他的房间门锁了吧。

他俩难道一直都在一个房间？

江澄说的脏东西，魏无羡说的衣服，昨晚太混乱，我只记得魏无羡满身的烟酒味，现在一想，还有股若隐若现的香水味，那件衣服里除了润滑指不定还有什么呢。

要是因为这个的话，魏无羡作为哥哥他高兴什么？

所有的猜测指向一个我不敢多想的方向，这时候红灯亮了，我连忙踩刹车，手忙脚乱又按了鸣笛，前面的宝马车主立刻打开车窗给我竖了个中指。

我碰上个难缠的客户，他提出的要求让我觉得他不是要建一个卢浮宫，他TMD要打造一个圆明园出来！

我越听越绝望，不知不觉喝了将近十杯水下去，最后开始没完没了地上厕所，客户频频被打断演讲，天知道我看着他晶晶亮的口水四处喷射心里有多愁苦，客户拍案而起，"我要向你公司投诉！"

"您去吧。"我微笑，并迅速把事务所的投诉专线通过微信发给他，"祝您能找到一个帮您设计这个圣迹的天才，我实在能力有限，抱歉。"

这年头，神经病都能出来祸祸了。

我在咖啡馆里又坐了会儿，太阳西斜，路上慢慢堵起来，估摸着这个时候江澄应该放学了，就想结账开车去学校让青春撞一下腰。

这一片都是学生街，我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就听到四面八方少男少女们青春洋溢地叽叽喳喳着，我仿若重生，走路都轻快了许多，然而我没有看到江澄，只看到趴在人家校门上，贪婪地跟要吸阳气一样的魏无羡。

我立刻觉得成年人的脸被丢光了。

江澄正巧和同学出来，还是早上那个话唠的男生，他显然也觉得丢人，装作看不见，直接过来搂我的肩膀，他那同学忒没有眼力见儿，我还没张嘴，他就问江澄，"这是你爸吗？"

我是你爸！

魏无羡插进来，"说什么呢，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男生一脸懵，魏无羡就指着我，"这是你叔。"他又拍拍自己的胸口，"叫哥。"

我昨晚为什么没掐死他呢？

江澄嫌弃脸，"别听他胡说八道，叫他路由器，这我隔壁邻居大哥，人称江湖一米六先生。"

这兄弟俩，真的蔫儿坏。

他俩上了我的车，一路走走停停，最后找了个火锅店进去点了个鸳鸯锅，菜还没上来，我下午喝的水上来了，我憋不住尿意，打了个招呼去上厕所去了，出来的时候看见江澄跑过来，他没看见我，我正要打招呼，斜里伸出一只手把他拽过去了。

嗯？？

我心里疑惑，江澄也是被吓到的样子，他一肘子捅过去，被身后的人把手按到身后，迎面吹了一口烟。

我大骇，谁，是谁这么大胆！

江澄被喷了一脸，憋着气忍了一会儿就憋不住了，呼吸一松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耳朵和脸一块儿红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我看不到后面的人，只看到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是魏无羡。

"昨晚我可以解释，我们的键盘手跟我告白了，但我没有答应，乐队其他人都是提前知情的，都计算着帮他，昨晚把我灌醉了给我们开了房，兜里的安全套也是他们塞进来的。"

这前后就能连起来了。

我又是一惊，这个键盘手是男的？

魏无羡继续说，"他长得很好看，很高，平日里对谁都冷冷淡淡的，但是看到我就笑，满心满眼都是我。"

江澄拿纸巾擦咳出来的生理泪水和鼻水，一听这话眉都皱起来了，"我干嘛要听这个。"

"你必须要听。"魏无羡近乎无理取闹地钳制住他的手臂，"你必须给我听听，我为了你这么个小歪脖子树放弃了一片多么丰茂的树林。"

我心说年轻人，你这不是找打呢吗？

江澄这次却很冷静，在我以为他俩要接吻的时候猛地按下魏无羡的上身在他后背结结实实干了一肘子，我看着都疼。

"谁是歪脖子树，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再说我让你放弃了吗？造谣也是要遵守基本法的，小时候抢我女朋友再甩掉这都是我让你干的吗，有人喜欢你关我什么事儿，这会儿让我听，听你妈的头！"

"我妈让你护我，你就是这么护的？"

"我告诉你魏无羡，咱俩一辈子都只有兄弟这层关系，不会再有别的了。"

魏无羡忍无可忍，按着他的后脖子吻上去，那张不断吐出伤人的话的嘴终于消停了，我心脏一跳，被两个小崽子激发出了少男心。

魏无羡把江澄按在墙上，这个吻并没有很深入，他们那个地方有个很高很茂盛的盆栽，还有个古色古香但搭配奇异的木质隔窗，因此露出一个极富攻击性的侧脸，"你既然不在乎，那你生气什么？"

江澄张了张嘴，魏无羡竖起食指抵在他嘴唇上，"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敢说出来，我就再亲你。"

魏无羡故作凶狠，"怕不怕。"

江澄:"……"

"我告诉他我有要等的人，你也不用激我，你什么德行我清楚得很。"

江澄怒视，但是看了眼他的嘴，又沉默了。

魏无羡忍不住笑了，闹猫一样挠了下他的下巴，继续道:"人这一生啊长的很，总要有点浪费。"

"去吧。"魏无羡心情大好，"你不是上厕所吗？"

江澄红着脸，头顶都要冒烟了，同手同脚走出几步又冲回去踹了魏无羡一脚，魏无羡捂着腿嗷嗷叫，看着江澄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偷摸绕回我们的火锅旁，一路上跟脚踩了棉花一样，感觉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把锅里的菜夹出来放油碗里一嚼。

妈的这是一段儿葱。

魏无羡往我面前一座，悠悠地把羊肉放进去，"偷看的过瘾吗？"

我面露惊恐，看着那双上挑的桃花眼，感觉面前是个伏地魔。

他继续挑着眉慢悠悠地笑，"你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我心里留下宽面条泪，这世界对单身狗太不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