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的长(1)

忍不住开新坑,是之前那个蓝涣养孩子的梗

沉迷养成不能自拔

小包子澄实在是太可爱了

下一次更新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坑需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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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第二次见江澄的时候是个冬天。

 

江澄才六岁,雪雕玉琢出来的小小一个,被幼师牵着手站在教室门口,背后是花花绿绿的积木和小孩子们的书包,幼师轻轻摇了下他的胳膊,他才把视线从窗外叽叽喳喳挨个被父母亲吻脸颊的同学们身上收回来,仰着头看见蓝涣。

 

这小东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把头垂了下去,蓝涣以为他难过了,谁知江澄有些苦恼地退后一步,两条眉毛皱了起来,“你可以蹲下来吗?

 

“当然。”

 

蓝涣顺从地单膝跪地和他平视,“这样好一点吗?”

 

江澄往前走了两步,教室里很温暖,他穿着熨帖的小西装和短裤,包裹住小腿的中袜上方露出两个尖尖的膝盖,泛着惹人怜爱的粉红,这小东西来到他面前,稚气地皱着鼻子,“好多了,刚才脖子太酸了。”他抱怨道,“你个子太高了。”

 

这好像是他的错一样了。蓝涣想笑却又忍住了,怕自己这幅样子吓到他,极力放慢语速,“那怎么办呢?”

 

“没关系。”江澄大度地一挥手赦免了他,“这只是暂时的,等我长大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你愿意以后在我面前蹲下来吗,或者把我抱高一点?”

 

他真的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并且提出了对策,说话的时候像个小大人,他的眼睛和瞳孔都很大,天真纯澈得像是初雪。

 

不会有人拒绝他的。

 

蓝涣嗯了一声,他的声音低沉,有些嘶哑,像是沉重的铁,“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见过你。”江澄用一种不要小瞧我的表情看着他,“我四岁的时候,那会儿你还没有胡子,笑起来特别好看。”

 

“是帅气。”好像在这种小东西面前自己也会跟着变幼稚一点,蓝涣忍不住纠正他,完了又有点想笑话自己。

 

江澄却不以为然,这个并不是他的重点,他凑近了把手放在蓝涣的下巴上,“你是蓝涣哥哥,妈妈说我要去你那儿住几天。”

 

这小家伙对他的脸很好奇,他的手指又细又软,残余的巧克力和糖果的甜味争先恐后钻进他的鼻腔,“以前你没有这么黑,头发也更长一点,你有个妹妹是不是?她很可爱,你怎么不带她来呢。”

 

“是我的弟弟,他比你年纪大,你要叫哥哥。”

 

蓝涣好笑地看着他瞪大的眼睛,表情从失望变成惊悚,江澄的眼睛很大,因此那双玻璃球一样的眼珠移动时显得像是动画片里的慢镜头,蓝涣突然又有些不忍心了。

 

“他叫蓝湛,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你不是说他很可爱吗?”

 

江澄皱着小小的眉头,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我能收回我的话吗?”

 

但是小孩子的伤心总是很短暂的,走了几步路他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蓝涣的胡子上,“你工作很辛苦吗,需要熬夜的那种?”

 

蓝涣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些许,他挑了一下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记得你没有胡子。”

 

他说话一本正经的,蓝涣把那只小小的手握住,“谁告诉你工作熬夜就会长胡子的?”

 

江澄露出得意的神情,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人告诉我,我爸爸在公司呆一夜回家脸上就会长出胡子,但是没有你的多,你的看起来更酷一点。”

 

蓝涣也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确实很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甚至没有时间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在来的路上金光瑶一直催他去刮胡子换身衣服再去出席大清洗后的第一次会议,现在他又犹豫了,“酷吗,你不怕我?”

 

“很酷。”这小东西软软地靠在他手臂上,燕尾蝶一样的长睫毛轻轻扑闪着,露出一副类似牙疼的表情,“但是胡子很讨厌,爸爸有一次带着胡子蹭我脸,那一下午我的脸都又红又烫,阿姐说我看起来像只火龙果。”江澄低着头,小小的指甲和男人掌心的厚茧较劲儿,“而且你才不可怕。”

 

蓝涣的视线被毛茸茸的头顶挡住了,他看不到江澄和他自己的手,只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痒意,蓝涣扶着他小小的肩膀不敢用力,这小东西纤细得不可思议,像是摆在橱窗里的玻璃娃娃,他埋着头,整洁的领口露出一片雪一样的后颈,被脊骨尖锐地顶起来,让人心惊胆战的。

 

“你看他们都不敢靠近我。”蓝涣有些好奇,他有点想不起来上次有人这么跟他说是什么时候了,他在来的路上被金光瑶教了很多哄小孩子的对策,到没想到一个都没有派上用场。

 

“为什么?”江澄扬起脸来,转头瞟了一眼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呼吸都快停了的幼师,以及远远站在学校门外没进来的大人们,他困惑地打量蓝涣的眉眼,“你很好看啊。”但他并没有很执着于要一个答案,只是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往蓝涣怀里靠了靠示意他把自己抱起来,“大人总是盲目的。

 

蓝涣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像托着一只鸽子一样把他抱起来,这小东西软乎乎甜丝丝,让他恍惚间以为怀里是一只小熊软糖,江澄的保姆已经在车边候着,看到江澄被抱着出来浑身都僵硬了,好像这个高大的男人下一秒就会把怀里的小糖果摔碎了一样。

 

“家主,会议要开始了。”手下人又一次来催了。

 

蓝涣把软绵绵的小东西包裹在毯子里,努力放慢说话,“我很快回去,在此之前答应我,好好逛一逛新家,不要哭鼻子好吗?”

 

“我才不会哭鼻子。”江澄不服气地鼓起脸颊,好像嘴里藏了个小包子,“但我可以等等你一起。”

 

蓝涣没说话,江澄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撅起了嘴,他的嘴唇是薄的,粉嫩得像是樱花花瓣,那双大的惊人的眼睛慢慢垂下来,燕尾蝶一样的长睫毛有些委屈地盖住了流丽的两颗瞳孔。

 

谁舍得他失望。

 

“那是个新房子。”蓝涣轻声说,“你可以先替我去看一看。”

 

小东西抬起脸,眼眶却已经有些红了,蓝涣把怀里揣了一路的水晶球拿出来,银白色的雪片纷纷扬扬飘落着,他在江澄眼前晃了晃,“他们说和水晶球里的房子是一样的,你可以去了比较一下,等我回来告诉我。”

 

“真的会有小狗吗?”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很好转移的,“还有秋千?”

 

“我也不知道。”蓝涣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江澄勉为其难地抱住水晶球,一副重任再身的样子,“好吧,那我帮你看看,假如有小狗的话,我可以帮它们取名字吗?”

 

蓝涣点点头,“那也是你的家,你什么都可以做。”

 

保姆从蓝涣手中接过江澄坐进车里,蓝涣退后两步,以为把孩子哄好了,却在车窗完全关上的刹那,看见江澄皱着眉把水晶球丢到了一边。

 

蓝涣很少在会议里走神,经过内部清洗后残余下来出席会议的人坐不满桌边的椅子,他们一个个起来汇报各自辖区的情况,忐忑地看着桌子尽头在蓝涣手中转来转去的中性笔,暗自猜测着自己的命运。

 

他不是没带过孩子。蓝涣想着,他的弟弟蓝湛从小就内向,像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娃娃,带他的保姆都夸他乖巧让人省心,蓝湛的表情不多,或许是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还是什么,蓝涣总能从他那张表情匮乏的脸上看出他的情绪和心事来,这个很奇妙,蓝涣无聊的时候就会看着他弟弟,那种感觉有点像上有弹幕的视频网站。

 

可是江澄那个小恶魔不一样。蓝涣有些困惑地皱着眉,难道他是不喜欢水晶球吗?大人想到了更令人伤心的可能。

 

还是说他不喜欢的是他本人。

 

蓝涣手中转着的笔惊险地停了,在棕色的实木桌沿轻磕了一声,所有人都停下了声音看过来。

 

“天黑了。”

 

“什么?”金光瑶把名单收起来,“我没听到,您说什么?”

 

“天黑了。”蓝涣又重复了一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缓慢地从每一个在场的人脸上划过,最后偏头看向站在他身侧的金光瑶,“结束了吗?”

 

这其实不是个问句。

 

金光瑶跟着蓝涣走出会议室,“还去剪头发吗?”

 

“不剪了。”蓝涣看见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突然收住了朝车子走的脚步,他走的很快,金光瑶差点踩到他的脚后跟,“鹭洲公寓那边打电话过来了吗?”

 

“会议快开始的时候已经告诉你到了呀。”金光瑶快走了两步跟上,为他把门拉开。

 

蓝涣想了想会议开始的时间,“那之后来过电话吗?”

 

金光瑶摇摇头,“没有了,鹭洲那边派过去的人是原来的四倍,江市长的孩子很安全。”

 

“他没见到狗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金光瑶好奇地看着蓝涣的侧脸,“你发呆就是在等那个小东西打电话过来?”

 

“和忘机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他弟弟蓝湛改过名字,七岁以前户口本上都叫蓝忘机。

 

“这世上很难有小孩像忘机那么安静了。”我一度以为你弟自闭。年轻的副手心里小声说。

 

是的,那个小恶魔翻脸无情的样子真想让人掐他那软乎乎的小脸一下,可是他讨好你的时候简直可爱的不行,比世界上最甜蜜的糖果还要甜,你只想把最漂亮的星星给他摘下来,至于他乖不乖这回事儿,算了吧,那还重要吗?

 

“可能睡着了吧,小孩子很容易困的。”金光瑶观察着蓝涣的脸色。

 

事实证明金光瑶的话不可信,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怎么能准确地判断小孩子的作息时间。此时江澄的小行李箱带到新家还没有打开过,被尽职尽责的管家和它的小主人孤独地遗弃在某个房间的墙角。

 

等待开门的蓝涣看了看手表。

 

离会议开始前的那个电话过去七个小时了,蓝涣再次跟为他脱下外套挂起来的女佣确认,他撸狗撸了这么久?

 

走过来的保姆表示是的,这位小小的资深爱狗人士就是撸狗撸得停不下来,平常这个时间早上床睡觉了,今天连睡前牛奶都还没喝。

 

江澄穿着他印有可爱小白云的天蓝色小睡衣盘腿稳稳地坐在狗窝前,腿上摊开着一本书,正在给三只昏昏欲睡的狗崽子们读睡前故事,蓝涣在江澄的背后面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看的是一本英文原版的《哈利波特》,嘴里絮絮叨叨的却是翻译过来的很简单的中文句子,有时候语序会有些混乱,但剧情还算流畅。

 

“它们听得懂吗?”

 

江澄仰起头,蓝涣微微一抬下巴,指着江澄的小听众们,“它们叫什么?”

 

“我不知道呀。”这个浑身软乎乎甜丝丝的小蛋糕一样的孩子眨巴着眼睛,“这不是你的狗狗吗,我以为你会知道它们的名字。”

 

“它们是你的。”蓝涣微微一笑,“你可以给他们取你自己喜欢的名字。”

 

江澄的眼睛亮晶晶的,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委委屈屈地撅起嘴,“它们还是你的好了,我不能把它们带回家呀,魏无羡那个笨蛋怕狗。”

 

大人装作很苦恼的样子,“那你喜欢吗?”

 

江澄使劲点头,用力到身子都歪了。

 

“那这样好不好。”蓝涣一副深思熟虑过后的样子,小孩子如临大敌的模样看起来可爱的要命,“它们是我们两个人的,你现在去喝杯牛奶,好好睡一觉,帮我们的狗狗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保姆惊讶地看着刚才倔强得完全拒绝挪窝的江澄举着胳膊让蓝涣抱起来,这个让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感到压迫的男人,用他那双握着无数鲜血、枪支、硝烟和权力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小男孩的腋下把他抱起来。保姆的心猛地提起来。

 

江澄没轻没重地捏着蓝涣的鼻子,“你骗我,那个漂亮哥哥不在这里。”

 

她听说过无数关于这个男人的故事,流传最广的莫过于有个下手直视他的眼睛,被沉下了海底喂鱼,还有一个说他女人脸的南亚小国将军,被剥下了面皮抽出了脊骨。

 

六岁的江澄脆弱的像是玻璃娃娃,都不用怎么用力就能碎了。

 

蓝涣显然没有因为他这个逾矩的动作有什么生气的迹象,他抱歉地看着小男孩大大的眼睛,“是我忘了蓝湛去冬令营了,我的鼻子会变长吗?”

 

江澄接受了这个现实,总算放过了他的鼻子,“好吧,不过你是忘了,这不算撒谎。”

 

男人示意把江澄丢在地上的书拿上房间去,轻声哄着小男孩朝室内花房去了,从这边隔着玻璃看过去他们好像在为了喝牛奶讨价还价,江澄不喜欢牛奶,他总觉得那有点腥,每次总要费半天劲。但是蓝涣抱着江澄出来的时候杯子已经空了,江澄在他怀里睡得很香。

 

“江家让你来照顾他,但我不喜欢工作时不在状态的人。”保姆低着头小心接过蓝涣递过来的杯子,听见头顶轻飘飘传来一句让她全身发凉的话。

 

“再有下一次我会建议江家换更合适的人过来。”

 

保姆站在原地半天没敢动作,女佣关灯时过来没什么情绪地告诉她她被责问的理由,“家主说牛奶有点凉了,江少爷喝的是家主让人重新煮的。”

 

然后又道,“江少爷很受家主喜爱。”

 

保姆很聪明,她很快就明白了女佣话中的意味,到了这里,她所有的仰仗就只能是这个小小的孩子,蓝湛喜欢江澄,她就必须不能出一点纰漏,否则到时候换了人过来她还在不在这个世上,就很难说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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