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妖（3）
裴文德/夜尊
（斜杠前后攻受）
缉妖法海传/镇魂剧版
还是到了这一步，上中一二三……
这次更新晚了，最近一直瓶颈……这么短也能瓶颈，还是剧情为主
用手机打字太费劲，晚上回去用电脑修改一下
正文
神都洛阳，大唐政治、经济中心，东南通江都、太湖、浙江，东北通山东、涿郡，西通关中长安的大运河交通中心，天才蒙蒙亮，护城河上尚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早起浣洗的妇人，卖早饭的小贩，第一批西市巡逻队显然已经在催促这座城市醒来，通红的太阳在天际涂抹上大片亮色，凶悍威严的脊兽站在屋顶上，迎来了清晨第一抹阳光。又一天开始了。
人多了就不能骑马了，裴文德和夜尊在闹市口下马，牵着马慢慢往前走，夜尊突然指着河边的人，“他们在干什么？”
裴文德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河岸边放着一溜竹筐，男男女女人一人一根棍子，乒乒乓乓给刚摘下来的核桃去皮，旁边一个小摊贩闻言直接递过来两个已经去了皮的核桃，外皮都还是湿润的，“刚去皮的核桃，又甜又脆，公子尝一个吧。”
夜尊正要伸手去接，裴文德却抢在他前面拿过来，板着脸对他说“脏”，然后把缰绳递给他准备伸手掏钱，“多少钱？”
刚退了皮的核桃外皮上还沾着层又涩又黑的青皮汁，夜尊穿的一尘不染的，一丝烟火气也没有，那小摊贩是个刚及笄的姑娘，被夜尊好奇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多拿了几个核桃塞进裴文德怀里，“公子长的好看，不要钱。”
“……”缉妖师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周身气息却蓦地寒冷了，夜尊无知无觉，沉浸在新鲜玩意儿的好奇里，挑了下眉全当是对人家姑娘的回应，没走出两步就想尝一尝。
“这是凡人吃的。”裴文德不给他，想着那摊贩上女孩霞云一样瞬间红透的脸，把马缰绳拿回自己手里，没好气道。
“天王老子的我也吃得。”夜尊挑着下巴颐气指使，“你这凡人的东西我吃不得？”
这口气挺大。
“那我等招待不周。”裴文德成心逗他，把两颗圆滚滚的核桃在衣服上擦了擦塞进夜尊手里，“这区区凡物，麻烦您要自给自足了。”说着真牵着马在前面走了。
“……”夜尊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早市人还不多，他没人可以效仿，误打误撞不知道怎么就把核桃捏碎了，被嫩黄色外皮包裹的核桃仁儿就露出来 ，心里一喜，心说这还不容易，然后放嘴里一尝，顿时就恼了。
苦的！
夜尊呸呸两声把嘴里东西全吐了，他看着裴文德牵着马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就看出得意来，裴文德给他的另一粒核桃也算有了归处，径直朝他后脑勺去了。
谁知裴文德跟后背长了眼睛一样，侧头在花丛里拈花一般不经意地一捏，凶器就到他手里了，脸上还一本正经，“不好吃也不应该浪费粮食。”
夜尊看着他，眼睛里刀光剑影，当下就准备放两支小鬼去他肩上陪他夜夜笙歌，不料刚有了想法，身后突然传来马嘶和刺耳的尖叫，那声音飞快地接近，夜尊转了个身，是一匹受惊的马，一路踢翻了不少人和摊子，后面还拉着驾马车，马车里有个被颠的就要掉出来的女人。他正巧没处撒气，放在身侧的手一动，马车和马就像撞到了一面不存在的墙壁，重重地弹了一下倒退了有一丈，不受控制地朝岸边房子去了。
预想中的惨案却没有发生，夜尊磨着牙，看着在一众凡人惊叹的眼神里力挽狂澜，砍断缰绳救下美人的裴文德，俨然是被当成英雄了，怀里还有个娇滴滴站也站不起来的美娇娘，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这是还抢月老的活儿了？
按话本的发展，有了救命之恩，这接下来就该以身相许了，夜尊还有些期待，可是裴文德那脸黑的都要冒黑气了，居然把人家的手从衣袖上扯下来，也不管美人泫然欲泣，一身煞气地从众人让开的道里走出来了，那双狭长漆黑的眼，从拉住马砍断缰绳开始就盯着夜尊不放，仿佛要从他身上扒下层皮来。
夜尊看他过来一副要兴师问罪的阎王脸，抢先道，“我这不是把马拦下了吗？”
“胡闹！”裴文德知道他没什么善恶观，夺魂索命在他眼里像游戏，但是忍不住动气，“凡人的命多脆弱你不知道吗？”
“脆弱得很。”夜尊撇嘴，竟然耐下心来解释，“我想往水里扔，可是那样一定会死一个，还不如赌一把。”
裴文德又想骂他一句胡闹，可是夜尊满脸都是那种全然不做作的开心和纯粹，那细白的手抬起来在他胸前轻敲了一下，“这不是有你呢吗？”
“以后不准这样了。”半点兴师问罪的气势也没有了。
缉妖师那种强烈的，仿佛妖血要发作的灼热感被那一敲给引着了，胸口和脖子，脸颊和耳朵，瞬间烧成一片，他低下头，目光在夜尊露出宽大衣袖的细白手腕和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挲寻，只见夜尊挑着眉，黑白分明的眼里都是好奇和窥探，“怎么样，美吗？她要嫁给你吗？你们说什么了？有定情信物吗？下次见面是不是通过定情信物相认了？”
裴文德闭上眼，被这盆凉水浇的透心凉，牵着马大步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扭回头来，夜尊险些和他撞个满怀，缉妖师从袖里拿出把玉骨扇塞他怀里，冷着张脸，硬邦邦道，“这就是信物，你要，拿去。”
那女子家里开书画枋的，给他这把扇子作谢礼，扇面上是极清雅的水墨画，月亮边上用行云流水一般的字题了首词，他想着这扇子配夜尊那身衣裳应是好看的，就没推辞收下了，没想到这小子满脑子都是不入流的话本，真该让他去戏台上唱一唱。
这么边走边闹，快到城门口居然正午了，裴文德的脸色突然一变，脸上的表情登时肃冷起来。
“怎么了？”夜尊以为他还没消气。
“有妖。”青天白日，居然有妖敢明目张胆地在洛阳城里招摇过市，那股子妖气让普通人都缩了缩脖子，夜尊一抬下巴，难得格外宽容，“先捉妖吧”。
“这个方向……”裴文德盯着妖气离开的方向，心里蓦地被抓紧了，眉眼里泄露出不安来，“朝密印寺去的，皇上龙体还在寺里。”
裴文德扯着马缰绳掉头，夜尊皱起眉，突然说，“你有没有听见声音？”
“什么声音？”缉妖师一愣，四下里没发现什么异常，夜尊闭上眼又凝神听了听，刚才的声音格外厚重，好像是从地底，又像是从天上传来，仿佛有一扇格外高耸的巨门在缓缓合上，但是现在又没有声音了。
“算了。”他没有再听到，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走吧。”
裴文德有些不放心，“你先出城吧。”
夜尊觉得自己被小看了，顿时腰杆都直起来，“你再啰嗦？”
裴文德一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没好气地把前面的腰往下一按，“坐好了。”
等两人快马加鞭到密印寺，缉妖司众人也到了，一人一把斩妖剑都染了血，表情严峻，把刚出来灵佑吓得差点跳起来，“有妖。”
灵佑更震惊了，“这里？”
裴文德点点头，“我们在城门口看到朝这边来了，你一直在寺里？”
“我在啊。”灵佑不可置信，“大白天，在我密印寺里，哪里来的妖？”
缉妖司众人面面相觑，“可我们都看见了。”
夜尊想了想，“我没看见。”
灵佑真的要跳起来了，指着指着夜尊嘴里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转而朝向裴文德，“你带来的？”
夜尊用玉骨扇敲开他的手指，“我自己来的，不用人带。”
灵佑神情悲愤，“我佛门净地，岂有此理！”
夜尊理所当然，“你佛门想普渡众生，自然我也进得。”
缉妖司众人都是一脸困惑，保险起见决定进去查看一番皇帝的情况，眼看夜尊也要进去，灵佑张开手老母鸡状，“大煞无魂之人，你算哪门子的众生？”
夜尊横眉倒竖，一扇子敲在他光头上，“本尊抽了你的魂魄，你也进不得佛门了？”
这明明是他的地盘，这鬼王竟嚣张成这样，灵佑拦也拦不住，又怕真被抽了魂魄，转而拉住带这祸害来的裴文德，“你不管管？”
裴文德：“……”他觉得其实没什么，夜尊也不会真的抽灵佑魂魄，他虽然脾气不大好，但也没那么任意妄为，“你能进得去？”
夜尊才不想进去，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用眼角瞥灵佑那秃和尚，神情骄傲，“当然。”
裴文德想了想，转头交代其他人，“你们进去，出来告诉我，我在外面守着。”他拉住要往里走的夜尊，“我们在外面等等，万一有情况好应对。”
夜尊上上下下打量他，“你真应对不了？”
裴文德闭眼说瞎话，“我们凡人脆弱，比不得你。”
夜尊勉强卖他面子，对着灵佑又是一番精神威胁，最后和裴文德在院落里找了条长廊坐下了，但仍是对着大殿虎视眈眈。
“别想干坏事。”裴文德看着好笑，在他白净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夜尊冷哼了一声，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不舒服，他可能和裴文德待在一起时间久了，都要忘记自己其实不怎么受欢迎这回事了，这其实才是正常的，他不在乎世人对他爱还是恨，也不在乎走在黑暗里还是行在阳光下，他是大地之心的鬼王，天地人神皆可杀，世人的看法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但是他却心烦意乱，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居然开始端详手里的折扇转移注意力。
他这才打开扇子。
“认字吗？”头顶传来低低的声音，那声音混着夏日傍晚的蝉鸣和青草香，几乎能听出笑意来。
夜尊不想理他，耳边又传来声脆响，没过多久，一块白生生的，剥好皮的核桃又伸到嘴边，裴文德蹲下来，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的眼睛，唇角漾开一个柔和的弧度，眉眼映着廊外正在消失的阳光，“吃吧。”
夜尊半信半疑，凑上去把核桃叼走了 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甜的，脆的。
裴文德的手指碰到了柔软微凉的事物，他忍住了停留在原地的冲动，不由自主两指并在一起，快速地摩挲了两下，低下头继续剥核桃，“是不是没骗你？”
夜尊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点，端详着扇面点头，也不管裴文德看不看的见，“你看过这首词吗？”
“没有。”裴文德没有抬头，耳朵却红了。
果然夜尊吃了人家的嘴短，大发慈悲道，“那我给你念一下。”
那首词写：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
我有所思在远道。
裴文德把核桃喂给夜尊，心里接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夏日的风都是暖的，夜尊听不懂词里的相思，也无心去了解，只觉得月啊，山啊，听起来很美的样子，读着读着就平静下来，懒洋洋倚靠在廊柱上吃核桃。
直到缉妖司众人收了剑从大殿里出来，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娃娃一把把扇子抢过去，“这是什么？好精致的扇子”
“……”鬼王吃了人家的东西，今天是大度的鬼王，他颇有些领地意识，觉得给看够了就想拿回来，扇子一端在小梅手里，他握着另一端抽了一下，居然没抽出来。
夜尊愣了一下。
年轻的女缉妖师并没有在意，她从小练武，还喝了妖血，力气比一般男人都大，甚至一边在跟裴文德说话。
夜尊又试了一下，还是没抽出来，小梅终于意识到他想要回扇子，手指立刻松了，可是夜尊还在用力，她突然泄了力气导致夜尊的身体失控地向后倒。
裴文德终于意识到不对，夜尊重重地撞进他怀里，甚至闷闷地哼了一声。
夜尊握了握拳，用力的那条胳膊居然感到一阵酸软，他转身抽出悬在裴文德腰上的短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用力地在掌心滑下一刀，很深的一刀。
鲜红的血液粘稠，腥甜，顺着刀口向下滴落，夜尊推开裴文德要帮他包住的手，看见血完全没有减缓的趋势。
“你……”裴文德也意识到了不对，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夜尊的法力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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