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尸体(5)

是的我又想起了这个文还没写完,马上就要700粉了,填完一个吧

湛澄

丧尸湛x人类澄

末世背景,忘掉的先来补一下前文

这么久没更你们都应该忘了

 

走前文回忆一下

 

 温暖的尸体(1)

温暖的尸体(2)

温暖的尸体(3)

温暖的尸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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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沿着这条省道开了六天,经过几个村镇的时候遇上了丧尸群,不得已偏移了原来的路线,中间还停下来加了一次油,离广播里说的安全区还有大概300多公里。

 

冬天已经过去了,蓝湛对温度没有什么感知,近乎纵容地任由江澄扒掉了加绒卫衣,把车后座扔满了印有夸张图案的短袖和破洞牛仔裤。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多少有点臭屁,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所以蓝湛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是令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明明前一天还热的引起发动机过热车子半路抛锚的天气,转眼就连着下了几天雨,即便是大中午,头顶的天也是灰蒙蒙的。

 

穿着短袖和破洞裤的江澄把缅因猫抱在怀里,牙齿奏起了交响乐。

 

这只试图越狱的毛茸茸的小家伙一周前加入了旅程,临行前蓝湛去超市里储存食物的时候,这只原本应该在宠物店笼子里的小东西从货架中间窜了出来,用弓起的背部用力蹭着他的小腿肚开始没完没了的喵喵叫,不知道饿了几天,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脚步倒是很坚决,蓝湛一度以为这个小东西夭折在了哪个无人的拐角,不料回到别墅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几声猫叫软绵绵地从后脚跟传过来。

 

江澄对新成员一度排斥,激动地进行了抗议,并且当着喵星人的面表示,为什么不是一只狗崽子。

 

后果非常惨烈,这只不请自来的缅因猫极其独裁专制,面对叫嚣着“有它没我有我没它”的青春期小男孩,它用爪子无声地平息了民愤。

 

蓝湛把衣服脱下来递给江澄,男孩白着张小脸迅速披上了,脸上还挂着几天前战败的痕迹。

 

结了痂的猫爪印。

 

 “它可能饿了。”蓝湛忍不住说。他看见缅因猫的爪子从软乎乎的肉垫里伸出来,唯恐江澄白净的小脸再添几道印子。

 

“哦。”江澄搓了搓小猫的脸,把人家圆溜溜的眼睛搓得眯成一条缝儿,缅因猫四爪齐上,江澄抖开外套把暴躁的小东西裹进去按在肚子上。

 

蓝湛把拆开的金枪鱼猫条递过去,江澄把衣服松开一点,两只尖尖的猫耳朵从他下巴底钻出来,然后是圆溜溜的眼睛,接着就是快到重影的猫猫拳。

 

蓝湛无话可说。

 

真的,它不挠你挠谁。

 

最后喂猫的任务还是落到了蓝湛头上。

 

"蓝湛。"

 

被叫的人正在低头检查子弹数量,他认真起来会无意识地皱起眉头,抬起头来时一双浅茶色的眼睛显出几分无机质的质感。

 

他看见江澄咬了咬下唇,眼神不由自主落在那颜色浅嫩,还泛着水光的唇上,接着缓缓挪开,盯着男孩额上一簇不听话的碎发,男孩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着,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从怀里掏出一片薄薄的东西。

 

他的心脏几乎再次停跳了。

 

江澄把照片朝上放到两人中间的地面上,照片是隔着一扇玻璃门拍的,男孩看起来比现在稚嫩得多,右手举着汉堡,左手比着剪刀,一双杏眼弯成两座桥,像是冬日的阳光一样干净动人。

 

"我的照片怎么会在你的衣服里。"

 

 

 

 

 

 

 

 

 

 

 

 

 

蓝湛被惊醒了,黑暗的旷野里不时传来野兽的啸叫,远处的天际微微发着亮,第二天又要开始了。

 

他偏头给江澄掖了掖衣角,男孩睡得很熟,他瘦了一点,轮廓更清晰了,眼下有一点淡淡的青黑,是睡眠不佳留下的痕迹,但是这仍然阻止不了那种几乎是从他每一根发丝,每一处毛孔所散发出的,树木一样生机勃勃的少年感,蓝湛的目光近乎贪婪地落在他纤长的睫毛末端,尖翘的鼻头,还有微微嘟起来的唇尖,他守着这个小小的星球,心脏处传来一种奇异的充盈感。

 

多奇妙啊,好像整个天地万物,都静静地安睡在他身侧了。

 

江澄的肚子上鼓起来一块,不安分地动了动,从衣服下面钻出来。

 

小猫使劲抖了抖毛,像是伸懒腰一样拱起身子,然后乖巧地低下头舔了舔蓝湛的手指,它转头又想跳回江澄肚子上去,被蓝湛半路截胡拎了回去,“你会吵醒他的,小歪。”

 

江澄给一只猫起名歪歪,因为他觉得这猫不正经,后来叫着叫着就成了小歪。

 

小歪却不是很乐意在蓝湛身上,蓝湛手一松,它就轻巧地跳到了后座,趴在江澄的短袖里睡了。

 

蓝湛若有所思地捻着手指,指尖还残留着猫身上的温度,暖洋洋的,和男孩起伏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冰冷,胸前的夹袋里有一张小小的塑封纸片露出个尖角,江澄举着汉堡和小树杈隔着玻璃干干净净地笑着,像是个发热的小太阳。

 

他怅然若失地按住那片薄薄的相纸,那种巨大的失去感和恐慌让他几乎感觉到了心跳。

 

这是他偷来的记忆,江澄一辈子都不会看到。

 

照片被珍惜得很好,只有一角有些微的皱起,他把这张照片从魏无羡手机壳后拿出来后又用塑封机妥帖地封了一遍,蓝湛皱着眉用手指仔仔细细地压平边角,好像男孩真的有一部分灵魂被禁锢在里面。

 

照片又朝下放进口袋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贴着他的胸膛,持续不断地烘烤着那片皮肤。

 

蓝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他已经维持这种有自主意识的丧尸状态两年了,他最近几个月偶尔感觉到温度、气味,甚至有体内血液重新开始流动的声音。

 

这种变化从遇到男孩开始,他无从得知这种变化的最终结果会更好还是更坏,随时可能从街道里窜出来的丧尸,渐渐被藤蔓和野兽占据的城市,全然未知的未来,蓝湛没有办法想象假设自己完全失去意识以后江澄会面临什么。

 

这种让人毫无头绪的变化是缓慢的,蓝湛起初以为是错觉,直至他开始做梦,梦里有时是光怪陆离,毫无逻辑的记忆交缠,更多的时候是另一个视角下的江澄,6岁到16岁,横跨整个幼年和少年时期,夜里他和江澄嬉笑怒骂,宛如一对亲密的双生子,白天却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两人之间逐渐熟起来也全靠少年天性里的不安分因子和好奇心,以及孤独作祟。

 

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寡言。他假如健谈一点,像一个不那么无聊的同行伙伴,也许可以让这段短暂的陪伴变成少年记忆里美好的一段,也许他会愿意在以后的生命里偶尔想起来这段生活,当他给妻子和孩子讲起这段经历,他会作为一个有趣的角色出现。

 

从博物馆回去以后,江澄很久都没有从打击里出来,他们返回学校几次,实验室原址已经是一片废墟,游荡的丧尸经常出没,江澄试图找到一点魏无羡存在的痕迹,焦黑的地面、坍塌的建筑、遍地的断肢残骸,大雨都冲刷不尽涂满大地的鲜血,这些一再提醒他当日的惨烈,蓝湛经常听见男孩夜里惊叫着醒来,他的精神一日接一日地萎靡下去,好像几日没有浇过水的盆栽。

 

这种自虐般的行为在某天凌晨宣告了结束,男孩又一次陷入了梦魇,梦境中有大火和铅灰色的天空,光秃秃的树枝笔直地朝向天际,高耸的铁门和斑驳的围墙外一片乌云缓慢地逼近,被一列列装甲车分割成类似的几片分散开来,好像被拆分的拼图,不时有一块凹陷下去,又被迅速补充起来,渐渐地,目标明确地靠近了这座孤城。

 

没有预警,没有救援,没有指示,没有退路,一个小时前还在做实验,在图书馆自习,在教室里听讲的学生和教员们只经历了最初几分钟的慌乱,就放下笔和书抬起了枪,此刻天地这么大,能依靠的却只有自己和彼此了。

 

江澄穿过人流,他来过这所学校不止一次,实验楼在哪里他很清楚,二楼楼梯口有一对情侣正在拥吻,他绕过他们,看见刚刚摘下保护眼镜的魏无羡,魏无羡放下手里的培养皿,像是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他招招手让手足无措的男孩到身边来。

 

“你长高了。”

 

江澄看了一眼手表,实验楼三十分钟后就要爆炸了,他存了一肚子的脏话要骂魏无羡,现在那些话像是被胃酸都腐蚀掉了,让他一句都吐不出来,“你……”他深呼吸了一下,“你已经有办法了吗?”

 

魏无羡耐心地看着他,教室外一丁点可怜的亮光照进他的眼睛里,像是掉进一眼沉静的湖泊那样起了涟漪,“你会阻止我吗?”

 

“你在我的梦里。”江澄用力掐着掌心,指尖传来的感觉却是麻木的。

 

“我知道。”魏无羡轻轻地笑了,“我们还没有好好告别呢。”

 

江澄瞪着他,眼眶一瞬间滚烫起来,魏无羡被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上前来拉住他的手腕,被男孩用力甩开了,他锲而不舍地尝试了几次,终于在第四次握住了那几根细细的手指,把男孩待到了不锈钢的栏杆旁,正对着校门口不断被冲击的校门,“我们时间不多了,你要和我赌气吗?”

 

他没心没肺地笑,桃花眼里碧波荡漾,“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江澄的嗓子被堵得慌,用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话来,“你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

 

 魏无羡微微矮下身体听他讲话,“这个啊。”他想了想,作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可是你还没考上我的学校啊。”

 

江澄直接上手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这一下饱含愤怒和难过,魏无羡整个上身扑在栏杆上,捂着脑袋缓了半天,表情扭曲,“你知道你在打一个英雄吗?”

 

“去你妈的英雄!”男孩浑身都在哆嗦,圆滚滚的泪珠脱眶而出,他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泄露一丁点的声音。

 

“你就当我是英雄病犯了吧。”远处传来一阵骚乱,魏无羡飞快地转头看了一眼,然后舔了舔嘴唇,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江澄正要催促,就见魏无羡迅速贴近自己。

 

是一个拥抱,江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安安静静地环住了魏无羡的腰,或许这个拥抱有点过于大力了,他拍了拍魏无羡的后背,“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魏无羡挠了挠他的后脑勺,呼吸轻轻的,“我是不是上头条了。”

 

“蓝湛说很多广播都专门报道了你,你是他们的骄傲。”

 

“你呢,我让你骄傲了吗?”

 

江澄把眼泪擦在他衣服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你想我吗?”

 

校门被撞开一个缺口,四周不断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魏无羡率先松开了这个拥抱,江澄还没有回答,就看见魏无羡后退了几步,他的神情一瞬间温柔到不可思议,嘴唇飞快地动了几下。

 

“你说什么?”

 

江澄朝前走了两步,惊恐地发现魏无羡离他越来越远,天地突然静默了,厮杀和尖叫都没有了声音,魏无羡举起手朝他再见,然后转身钻进了实验室,十几分钟后跑出来,他和几个同学举着鲜血淋漓的手臂逆着人流前进,丧尸群好像一瞬间凝滞了,接着目标一致地朝实验楼围拢过来。

 

“魏无羡!”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把他从这里扔出去,江澄大喊大叫,魏无羡却一点都没有听到一样,视线都没有朝他这里偏移一点,再一次消失在了实验室里,江澄瞪大了眼睛,实验楼周围空气密度一瞬间大到不可思议,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大地的震颤,干枯的枝丫也开始剧烈地抖动。

 

江澄这次梦魇比以往都要严重,以致于蓝湛把他抱进怀里都没有醒来,男孩全身滚烫,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蓝湛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擦着他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把他的手握成拳用力包在掌心,“只是梦,只是梦而已,醒来就没事了。”

 

“我想你!”男孩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着,他用力抱紧身前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抱着一块浮木,他感觉胸口像是被炸开了一样,他要早一点说,魏无羡就能听到了,“我很想你,真的,真的特别想。”

 

蓝湛静静地贴着男孩汗湿的后背,一股难以言明的雀跃和饱胀的酸意在喉头交织在一起,记忆里的那个人,听到男孩这句话应该是及其开心的,他的男孩一向心口不一,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要他说一句真心话比让他去死还难。

 

“那该有多疼啊。”江澄哽咽着。

 

火那么大,他那么远都感到被火舌舔到了,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整座楼就像被推倒的积木一样塌陷了,他伤心的喘不过气,“我应该早一点说,就一句话而已,我一直在犹豫。”

 

“我让他失望了,我一定让他失望了。”

 

“不要再想了。”蓝湛的声音像是从天空传来的,江澄一瞬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他的眼睛像是坏了的水龙头,难过和后悔几乎击溃了他,他攀着蓝湛的胳膊如同沙漠的旅人找到了清泉,他下意识依赖着沉默寡言的丧尸,在他的帮助下钻进这个稍微有些冷硬的怀里。

 

“他知道的。”蓝湛有些无措地正面抱着抽泣的男孩,“他了解你的是不是?”

 

江澄点点头,蓝湛感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一路流淌,锲而不舍地浇灌着左胸的皮肤,他隐约觉得男孩的眼泪渗透那些肌理,沾湿了那颗早就停止的心脏。

 

“他不会失望的。”他这么喜欢你,这份喜欢如此沉重,连我都无法控制地受到影响。蓝湛的眼睛盯着虚空里一点,“你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你怎么知道?”

 

“我?”蓝湛想到魏无羡提起他弟弟就眉飞色舞的样子,那份发自内心的温暖和欢喜,每次只是念出这个名字,就让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蓝湛忍不住嫉妒起来,“他在我们面前经常说起你。”

 

江澄的手顿了一下,蓝湛还没来得及推开他,男孩就已经扒开他的衣领,一双通红的眼睛还在不断地落在泪来,他困惑地看着蓝湛肩上狰狞的伤口,蓝湛的皮肤是不见天日的象牙白,因此那块被粗暴撕裂的皮肉刺眼得很,分明是生生被剜下一块肉。

 

“你什么时候受伤的?”男孩不让他把手臂抽回去,仔细一看那伤口周围的样子,稍微想就明白过来,“是今天在学校被围攻的时候?”

 

蓝湛把衣领拉回去,直视男孩眼底的惊讶和愧疚,他想了想,干巴巴地安慰,“我不会疼的。”

 

“那也不行!”江澄孩子气地反驳,他当然知道蓝湛没有痛觉,不会疼不会哭,可是对于他来说,蓝湛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是这个巨大废墟里唯一的伙伴,他像是要把那份疼痛和难过替蓝湛一并承受了一样,把脸埋进枕头里哭的几乎喘不上气。

 

蓝湛像是叹了一口气,把羞于见人的男孩强硬地扶起来,“你会把自己闷死的。”

 

“对不起。”江澄小声说。

 

蓝湛嗯了一声,“天快亮了。”他不轻不重地拍着男孩的后背,“你可以睡一会儿。”

 

江澄像是很难接受,“你的伤口会好吗?”

 

我不知道。蓝湛心想,但他听着男孩浓重的鼻音,鬼使神差地安抚道,“会,只是会很慢。”

 

“那我们去给你找点药。”

 

“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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